【茨酒】第七年 3-4
*私设，我流茨酒。基本上算是原著pa。
*本章开始阐释刻印设定。
*有一句话桃樱和狗崽，注意避雷。
*再补一个晴博晴预警x
3.
越是与天同寿，越是恐惧无常。抹去存在的，总是岁月与遗忘。
当原本的长久被永恒剥夺，余下的时光就仅剩回忆。一遍遍拼尽全力的回忆，用以对抗抹去存在的时间。
酒吞童子也不知道自己还能铭记红叶多久，然而就算把时间全部颠倒混淆，也抵抗不了红叶抽离出记忆的必然。他快要记不清红叶的脸了，停留在记忆中最后的一幕，是战役结束之后漫天飞舞的红枫，茨木童子带着满身累累伤痕，勉力跪起身迎接他归来。
而他说，红叶战死。
说来讽刺。活着的时候，红叶几乎从不曾正眼瞧他一次，末了却为了大江山而战死。茨木童子惊愕地愣在原地，一场大雨在此时落了下来，战场上的鲜血汇入水流，凄艳的血河流淌在他们之间。
那一刻，从酒吞的心里，涌现出巨大的、空洞的孤独。
也许红叶并没有死去。——也许，至少没有离开人世。她的身上存在着一个契，缠缚着她的心脏，在肉身湮灭的刹那，这个契会封住她的灵魂。
所以酒吞一直在寻找。那颗遗落在战场上的，红叶的心脏。
从辽远的梦中醒来时，枕边的灰色灵鸽正在啄吻他的脸颊。没有灵智的小东西不知轻重，短小的喙划过脸颊时，留下了一道淡淡的血痕。
酒吞童子翻身而起。他的酒葫芦端端正正地摆在面前的案旁，窗外依然雨过天晴，阳光的影子投在桌案上，将身旁的鸽子衬得透明。
茨木童子还没有走。酒吞烦躁地抓抓头发，把身旁的灵鸽攥在手里。在酒吞隐居的头两年，茨木总在他眼前晃荡，被他狠下心斥退了多次，非但没有离开，还躲进了他看不见的地方，张开结界，幽灵般地守在这里。
可是有什么用呢。什么都不懂的家伙，留在身边徒增孤独罢了。
鸽子在掌心变成一张薄薄的信纸，展开读毕，酒吞燃起掌中火将其焚烧殆尽。纸张在火焰中焦黄、蜷曲，逐渐显露出一朵独属于阴阳师的徽记，随着纸灰纷扬而愈发明亮，直到化为又一只灰色的鸽子，短鸣一声，盘旋着飞出了窗外。
酒吞望着鸽子消失的方向，不知意味地低笑了一声。
“红叶。”他低低地说，“到了今天，我总算是有话能告诉你。”
4.
妖与妖之间，能够缔结的唯一一种契，叫作刻印。
那通常是伴侣间才会缔结的、极其严苛的一种契。缔契人借助妖力，以血肉为媒介，用灵魂接触受契人的灵魂，在受契人的魂魄之中编织纹路，从而烙下印记。这样缔结的刻印，会将受契者的灵魂紧紧缠缚在缔契人的灵魂上——直接作用于魂魄的契约有着非凡的约束力，除非形神俱灭，否则无法除去。
茨木隐约记得，那位创制了刻印的远古大妖，利用刻印的力量延续了他的人类爱人的生命。似乎每个刻印都有不同的功效，比如樱花和桃花之间强制性的同生共死，比如大天狗随时能感知妖狐的位置，意动则身至。在一个刻印种下之前，没人知道它会有什么作用，唯一能够确认的是，它只对受契人有效，并且一旦成立，绝无更改的可能。
刻印对缔契人没有任何约束力，单向刻印的缔契人甚至感受不到刻印的存在，因此恋人之间，唯有双方都缔结了刻印，才能宣告刻印的成立。这种极端的片面性曾经让茨木觉得不可理喻，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把刻印作为一种追求。
刻印吗，不过是借以掩饰欲望的羁绊罢了。当茨木问起时，酒吞曾冷笑着回答。寂寞催生占有。一群寂寞至极的可怜虫，依靠占有来试图获取虚妄的幸福——就是这种东西罢了。
可是如果酒吞童子真的如此厌恶刻印……那么红叶的刻印，又从何而来呢？
在纯铁铸就的宫殿正中，属于酒吞童子的王座寂静无声。空荡荡的大殿里，连风也不再流动，唯有血红的纹路在金属的地面上呼吸明灭。那些纹路顺着茨木童子脚下的阵法汇集到大殿正中，凌空形成一座诡艳的符塔，有什么东西被血液包裹在其中，搏动间殷红渐次流淌。
那竟是一颗心脏。
茨木童子站在符塔旁，神情复杂地凝视着它。
“晴明说，这七年以来，挚友从未有一刻放弃。”
茨木缓缓问道，“过去的你太过孱弱，无法回应外界的声音，我对你亦是完全地一无所知。现在，你告诉我。挚友正在寻找的……是否正是你？”
血红的纹路在空中欣悦地舞蹈起来。那正是束缚了残魂的刻印。有个艳丽的女人正睡在这颗心脏里，等待某个被唤醒的契机。
“果然……是我太过迟钝了。如果是挚友，捡获你的第一时间，一定就能认出你来。”茨木自言自语着，“好在七年里，你也得到了足够的休养。此刻挚友再与你相见，想必会更加喜悦吧。”
可是，他依然……不明白。
红叶爱的人是晴明。晴明已经同源博雅缔结了永生契。
那么，这个“占有”了红叶，把她留在强留在世间的人，到底……还能是谁？
